浮云散

警官晓x杀手薛

 

薛洋靠在天桥的金属栏杆上，懒懒地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在高楼大厦慷慨亮着的霓虹灯下说说笑笑。

他在等一个人。

 

马路上渐渐有个瘦长的身影走过来，白色衬衫，黑色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薛洋心神一动，总算来了。

 

他划开手机，输入密码，打开摄像头，调好角度，用镜头对准那人。

 

晓星尘。

 

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带着一种诡异的热切，仿佛看到了落入陷阱却全然不知的猎物一般，摁下快门。

 

如同扣响扳机。

 

三天前，薛洋走出校门口，发现金光瑶在那里等他。他靠在黑色轿车旁打电话，见到薛洋来了，对着电话那头匆匆说了几句又马上挂了。

 

薛洋，“说吧，找我什么事？”

 

金光瑶拉开车门，“先上车，我带你去吃晚饭，顺便告诉你。”

 

两人开车到了学校不远的一个大排档，铺子里人声鼎沸。薛洋掀开门口的塑料帘子，对老板娘喊道；“两份黄焖鸡米饭，不要辣，一份加燕饺。”

 

老板娘隔着厨房的窗对薛洋喊，“同学，你说什么？”

 

薛洋高声道，“两份黄焖鸡米饭，不要辣，一份加燕饺！”

 

金光瑶，“加燕饺的那份是谁的？”

 

薛洋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当然是我的，想加菜自己去说。”

 

金光瑶对薛洋的理直气壮颇为无语，但也只好转身把钱付了。他拉开墙角的两个凳子，用餐巾纸先把桌椅都擦了个干净才坐下。

 

薛洋啧了一声，“嫌脏下次就别和我来吃。”

 

金光瑶，“不是你上次说吃西餐没意思，让我请你吃学校后门的大牌档么。”

 

薛洋，“没让你穿西装来啊。咱们这地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金光瑶，“怎么，见你还得换身衣服？我们俩又不是来约会的。”

 

薛洋切了一声，把老板递来的一份黄焖鸡米饭推到了金光瑶面前，“说吧，什么事。”

 

金光瑶掰开一次性筷子，先吃了一块鸡肉，然后道：“有个人要麻烦你一下。”

 

薛洋，“是你要做掉？还是金家？”

 

金光瑶转头问道：“有区别吗？”

 

薛洋挑挑眉，“有区别。如果是你的，我就给个友情价。如果是金家的话……”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那就得双倍，这么一头肥羊不宰一刀不是太可惜了？”

 

金光瑶被薛洋的话逗笑了，他想了想 ，“可以算在金家头上。”他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翻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张照片递给薛洋看。

 

照片上的人眉目英俊，一身警服穿在身上，散发出一种天然的正义感，恰好是薛洋最讨厌的那种类型。

 

他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把手机还给金光瑶，“金家现在不行了啊，这么个小警察都要找我出手，后继无人了？嗯？”他的尾音拖得长长的，话里的嘲讽之意溢于言表，“说吧，这人谁啊？”

 

金光瑶关掉照片，把手机放在一旁，“是新调来的刑警队队长，聂明玦的手下。本来也不想动他的，实在是他已经快查到了点要命的东西，不得已只好请他上西天了。”

 

薛洋扣扣耳朵，“你们不敢惹聂明玦，却敢动他手底下的人，胆子也挺大的。”

 

金光瑶没有解释 ，他只说：“金家之前派人想要杀他，但是没成，现在钱给你翻一倍，你多长时间可以搞定？”

 

薛洋的手指咯咯哒哒敲着桌子，这是他想问题时候的习惯。

 

“两个星期吧。”他说。

 

金光瑶有点不可思议，“这么久？”

 

薛洋撇撇嘴，“这已经算短的了，不是你们之前的破事搞出来的？警察本来警惕性就高，被你们之前的人一搞，说不定现在正草木皆兵呢。你安排了这么一个人给我，这活不好干啊。再说了，我还有上学期的二十几张写生和十几张水粉没搞定呢，现在正加班加点补作业。两个星期已经是我最快的速度了。”

 

金光瑶奇道：“你上个学期的作业现在还没补完？”他记得薛洋虽然不是个常规意义上的好学生，经常迟到早退，但作业还是按时交的，现在突然听他说有这么多要补，实在是让他有点意外。

 

薛洋懒懒地瞥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我上个学期期末在干什么？”

 

金光瑶神色一凛，他想起来上个学期期末时前一任市长被发现死在家里，正是金家出高价让道上有名的“降灾”，也就是薛洋出手结果了那位。

 

照这样来说薛洋此人也实在是与众不同，别人的期末昏天黑地，他的期末杀人放火。

 

薛洋道：“想起来了？”

 

他拍了拍金光瑶的肩，道：“我办事，你放心。”然后一口喝完了剩下的一点汤，扬长而去。

 

薛洋回去看完了金光瑶给的资料，晓星尘是两个月前被调任到这里任刑警大队大队长的，据说是聂明玦亲自指派。聂明玦作为空降的公安局局长，对于这几任市长接二连三地被暗杀，想来也是焦头烂额，就求了在警校任职的抱山散人，让她的得意门生暂时借调到这里来帮他破案。

 

照理说别人碰到A市这种地方都是避而不及的，早早就想办法借口脱身了，偏就聂明玦和他手下的晓星尘，两个人如出一辙的执着于这几桩案子。

 

薛洋冷笑一声，他最讨厌这种自诩为正义的人。

 

他接着跟踪了晓星尘几天，他的上下班路线规律，经过的地方人流量大，住的小区也在市中心附近，离他们学校竟然不远，偶尔在警局加班，很少晚归，作息时间规律，无不良嗜好。

 

总的来说，对他下手难度挺大的。也怪不得金光瑶之前派去的人会失手。

 

薛洋这几天跟踪他，除了拍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这是他动手前的习惯——暂时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

 

不过不急，他把刚拍好照片的手机放回口袋，吹着口哨踱步回寝室。他在干这行里的未必是枪法最准的的，但一定是耐心最好的。

 

就像潜伏在暗处的蛇，给出致命一击前，总得花点时间。

 

A市这段时间进入了梅雨季节，天气闷热，几乎每天都在淅淅沥沥地下雨，雪上加霜的是，天气预报几天前说今明两天可能会有台风过境，让市民尽量不要出行。

 

晓星尘作为人民公仆，自然不可能不出行，等到他回家的时候早已暴雨倾盆。即使撑着伞，裤脚都已经全被雨打湿了，他只想快点回去换身衣服洗个澡。

 

他和往常一样沿着马路回去，却在经过附近美院的一条巷子时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晓星尘皱了皱眉，还是转身拐进了巷口。

 

巷子里，几个混混样的人手里拿着棍棒，流里流气地说：“我们呢，也是为小李出气，大家都同学一场，谁让你这么不识好歹。”

 

薛洋一手抓着伞，就那么冷冷地看向面前对他推推搡搡的几个人，包早被他们扔到了地上，里面的画散了一地，然而他满脸的嘲讽倒是让本来拿着棍子想揍他的几个学长愣了愣。

 

薛洋在前几天收到一条短信，说是今晚让他在这条巷子门口的店里见个面，他想为前几天的事情向薛洋道个歉。薛洋一看号码，这不是前几天对他动手动脚的那个学长嘛，竟然还没有死心。看来上次揍得还不够狠，这次有必要给他留下个深刻的记忆。如果这位学长自己管不好胯下的二两肉，他薛爷爷就先替他管教管教。

 

等到薛洋晚上来一看这阵仗，心里先乐了，这次不劫色，直接改群殴了。

 

横竖输的人都不会是他。

 

他挽了挽袖子，正准备开打，站在巷子口的人扬声道：“都不要动，我是警察，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聚众斗殴吗？”

 

几个学长本来也就是银样蜡枪头，看到薛洋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已经发怵，再被晓星尘一喊，立刻都散了，朝巷子另一头跑去。

 

薛洋心道真是无聊，低着头蹲下去捡那些被散了一地的画，然而这种大雨天，画早被打湿了，画上的颜料也早就花了，薛洋越捡，心里就越是生气，老子他妈辛辛苦苦补的作业这下全毁了，回去让我查出是谁我一定要他们不得好死。

 

他在心里正咒着那群人，头上突然多了一把伞，薛洋抬头，待看自己救命恩人的样貌后，他的眼神顿时一厉。

 

面前的警察全然未觉薛洋的变化，他把手上捡到的那几幅画递过去，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身上有没有伤到。”

 

薛洋装作千恩万谢的样子接过，“我没事，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不然我一定惨了，警察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晓星尘。”

 

天边一道轰隆声响起，一条闪电照亮了半边的天空，在漫天的大雨中映出薛洋唇边那抹几不可察的笑。

 

晓星尘给他撑着伞，见他捂着肚子从地上起来，不由地问：“你身上伤到了？”

 

薛洋低着头，皱皱鼻子，“之前被他们打了几下，现在肚子有点疼。”他全身都湿了，捏着那些已经一塌糊涂的画就站在那里，刘海贴在额前，看上去好不可怜。

 

晓星尘一下动了恻隐之心，“你是附近美院的学生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听到这话，薛洋的身体抖了一下，他咬着嘴唇说，“我......我今天还是不回去了......我怕现在回学校又遇到他们......”

 

晓星尘知道他是怕刚刚那群人又打击报复，“那你身份证带在身上没有？我替你去附近开间房住一晚，天气预报说今明两天有台风，现在雨又下得这么大，你全身都湿了，只怕马上就会感冒。”

 

话音刚落，薛洋的一个喷嚏就接踵而至。他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带身份证啊。”

 

晓星尘一愣，这可怎么好呢，他也没有带身份证在身边，不然就用他的开一间房了。

 

天边又落下一道雷。

 

晓星尘看薛洋像是害怕打雷，却又勉力支撑的样子，就觉得他实在是可怜，“这样吧，我家就在附近，你要不要和我回去将就一晚？”

 

薛洋不安道：“会不会太麻烦了。”

 

晓星尘温声说：“不会，跟我来吧。”

 

薛洋咧开嘴角：“那真是太好了。”

 

他在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恶劣地重复道，那真是……太好了。

 

半夜有个脑洞，不写实在是手痒

洋洋的演技师从瑶妹，品质值得信赖！